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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章 論賤華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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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正是這個混元霹靂手成昆,一心想要挑撥六大派與明教不和!後來,他幹脆隱姓埋名,投入到少林門下,法名圓真。確是當年,陷害少林空見神僧一案的真正罪魁禍首!而在昨晚,他偷偷潛入進明教內堂,親口對明教首腦人物吐露此事。”

殷揚氣勢開闔,手指明教一方,正坐太師椅上的一眾高層,更證實道:“楊逍先生,韋蝠王,五散人等,皆曾聽聞過其人癲狂本相,更被這廝暗中偷襲得手……這也是如今,他們行動不便的緣由所在。此事千真萬確,我殷揚絕無半點虛言妄語,還請諸位靜下心來、好生判斷,以免繼續在這兒平白無故的流血自誤!”

這幾句話朗朗說來,六大派人士無不震驚失色、動容不已,首當其沖的少林派武僧,更是面面相覷,忍不住又再一陣大嘩。

概因江湖之上,說話行事,總要站在自身的實力基礎上為之。此言若從曾阿牛的嘴裏吐露,迎接他的將會是各種各樣的不信質疑與譏諷嘲笑。可換之殷揚道來,則是引得正派高手們一片深思。

殷揚這出“以彼之道,還施彼身。”玩得實在有夠漂亮。

多年以前,老奸巨猾的成昆想要利用徒弟謝遜的瘋狂殺戮、多方樹敵,來為明教增添各方面的對手與仇視。現在,殷揚學他反戈一擊,直指那些被謝遜殺害的無辜武林人士,確是死在他混元霹靂手的手裏,實是標準的倒打一耙。

“殺人者,混元霹靂手成昆!”

聽完殷揚這番極富挑唆性的慷慨陳詞,不少人重新想起這句話時,也不自禁地去懷疑、去猜測,這些被殺者裏,有多少人是真正死在了明教法王謝遜的手裏,而又有多少則是由這個貌似陰險的成昆,故意陷害所為?

鮮於通驚恐發現,大部分的正派中人,面上都已是漸漸的現出猶豫之色。暗一咬牙,忙對同樣沈思著的少林方丈空聞,叫道:“空聞大師,既然殷公子這般確信,你便讓那個圓真出來對峙一下吧,總好過空口白話雲雲。”

他與成昆不屬於同一體系,這時候,只希望能將眾人的註意力馬上轉移,故而一如殷揚所料般的主動配合起來。

鮮於通是本次圍剿行動的發起人兼總軍師,他的武力值不高,但說出來的話,對空聞總算還有些影響。空聞被他喊的略一回神,確是眉頭深皺著朝向殷揚說道:“閣下所說的圓真師侄,在我方尚未攻至此地之前,便已失蹤不見。不過,這位圓真師侄,乃是我空見師兄的入室關門弟子,一向勤修儉持,佛學深湛,除了這回隨眾遠征明教以外,多年來不曾出過寺門一步,如何又能是那混元霹靂手‘成昆’?他眼下去向不明,你們所說的卻也不能當做什麽事實鐵證。”

他話裏的意思,竟似想說就算有明教高層作證,但對正道一方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。這讓一些同樣懷疑魔教楊逍等人情況的高手暗暗皺眉,心想空聞方丈此話,不僅有些站不住腳跟了,更像一味推脫。

難道說,人不在了就能解釋一切?反倒是此位圓真的失蹤時間,倒和殷揚所言的情形較為吻合……一時間,腦子不差的人,心中都已有了自己的猜度。

其實,也難怪同為正道的六大門派也有如此不合。畢竟,幾路人馬來此的目標都不一致,又怎能做到真正的同心合力?

少林派自覺理虧,武當派深感質疑,峨嵋派悶聲不響,崆峒派隨波逐流。

餘下,只有因為各自目的,一心都想要覆滅明教的昆侖派和華山派,仍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幹仗。其他諸如崆峒五老者,聽完殷揚所言,暗自裏盡已起了不再趟這渾水的意思。

按照唐文亮想來,自己五個就算不要老臉、全部上陣,也未必當得了魔手殷揚的一只手厲害,這架還怎麽打得下去呢?

只不過,一是怕被其他武林中人笑話,二是已經打到了這明教總壇,總沒有那般輕易放棄。而且,各宗各派達到此處,各自都不容易,已經死傷了不少弟子,才能最終攻到頂上。一時便算暗含去意,可也不情願因為殷揚的幾句話,便第一個提及。

殷揚將眼前眾人的心態收入眼底,他本身就沒打算憑靠三招兩式,外加一套蠱惑度頗高的說辭,就能把眼前的惡劣局勢輕松化解。現今所訴說的所謂真相,不過是想強占上一個“理”字罷了。

而這個“理”的分量,最後會有多重,終究還是要靠他的拳頭添砝加碼。

眼看六派離心,各有所思。心既散了,隊伍顯然已不好帶。

殷揚心知本階段縱然功成,他特地跳過言辭裏邊,不想與他為敵、最為意志不堅的崆峒一派。又次出聲,轉向硬充大頭的鮮於通,問道:“鮮於掌門,你別號‘神機子’,我原以為還算挺精明的一個人物。不想,你卻這般愚莽魯鈍。你果真以為,我先前說過的話都是作假的嗎?”

鮮於通見殷揚的目光轉向於他,心裏便是咯噔一聲,臉色瞬間變得煞白。

他知殷揚此言,說得是西域邊境的那一次會晤。對方曾經警告過他,讓他撤退華山……

本還以為,己方能借正道六派之力自保,可看目下這個樣子,少林派已被此人打趴,武當派本身就與天鷹教關系暧昧,目前的武當七俠又是全部上過戰陣,更可以名正言順的袖手旁觀。

而崆峒五老這幫家夥,一個賽過一個的老精,只怕不會與這風頭正盛的魔頭作對。還能配合他逆流爭鋒者,也僅剩下峨嵋、昆侖兩派了。

他把情勢分析清楚,忙朝滅絕師太與何太沖方,投去求助眼光。

滅絕師太曾被殷揚的一番言論忽悠KO,對於殷揚本人、乃至整個天鷹教的感官,出奇般的竟有些欣賞,這確是受她師門淵源的潛移默化。

現下,她看過殷揚犀利至極的閃電出手,自忖沒有勝過他的把握,便只將心下仇恨集中在了楊逍與韋一笑的身上,欲再沈默靜待、先行觀清風向局勢的保守想法下,自不願隨意動手,為峨嵋派招惹大敵。

此種偏向理智的正確決定,實際上,還有滅他老爹的“謝遜已死”事件的深刻影響。否則,以她嫉惡如仇的執拗性格,明知打不過、不好惹,也必定勇往直前,又哪有這麽簡單就此幹休?恐怕,還真得被鮮於通挑撥成功,充當上正邪大戰的排頭兵。

鐵琴先生何太沖同樣也察覺到了鮮於通的異樣眼神,只是他素來謹慎,張三豐百歲壽宴時候,又曾見識過殷揚說一不二的強硬作風,自不會為了他們華山派,便大義凜然的挺身而出,直面如此辣手人物。是以,他轉過眼光,只當沒有看見。

鮮於通心中暗罵,這些人不夠義氣。卻聽殷揚喝道:“鮮於通!我敬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門,今日正邪光明頂一戰,既因成昆不在未得善了,那總避不過拳腳之上見真章。少林武當兩派俱已比過,怎麽,你華山偏偏靜默無聲、不敢應戰!?”

他話說得極重,見過他威勢的華山弟子深受感染,都想自己的掌門人雖然不如人家,但這樣支支吾吾的也太沒面子了,平白墜了華山的聲名。

華山兩大長老之一的高老者,聽見其他幾派弟子似也有竊竊私語,正欲上前拼掉這條老命,忽覺手臂一緊,回頭見是自己的愛徒風朗阻攔。

他頭腦簡單,又正上火,就想推開他繼續上前,另外一手又被人拉扯住,他憤怒回頭,正想喝斥哪個不識好歹,敢來討罵。卻見自己矮矮胖胖的大師哥,正在瞪著自己,立馬腦袋一縮,有些訕訕然了。

風朗見狀,趁機從旁勸道:“師父,天鷹教的殷堂主正在挑戰掌門師兄,您老去了算作什麽回事?”

矮老者可沒那麽好的脾氣,直接訓道:“你也一大把年紀、一大把胡子的人了,做事怎麽還沒有風朗明白事理!鮮於通這些年不思進取,現在怕了別人不敢上場應戰,已經夠丟本派顏面,你還想把剩下的全都丟光不成?”

高老者從小就怕這位師兄,聞言又是訕訕一笑,正想說:那也不能就這樣拖著,讓人瞧不起罷?就聽自家掌門,終於承擔不住壓力,吞吞吐吐的憋出一句:“殷堂主……你先前已與少林派的三位神僧鬥過,在下怎肯占你大戰方休、體力不濟的便宜?還是由魔教一方,換個人來吧……”

他的聲音越說越輕,不管正魔雙方心中均道:見過不要臉的,但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!

還說什麽大戰方休、體力不濟?

殷揚方才連敗空智、空性、空聞三人,雖是取了個巧,占據閃電戰般突襲的便宜,可總共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招。只是他戰略得當,用相對最佳的方式方法,接連克制三僧而已,絕計談不上耗費多少體力。

就算與空聞比拼內力時,多耗了點時間,又被緩過氣來、重新追來的空性,在後背上猛擊上一掌,身具不世神功的殷揚也是無有妨礙。

聽這鮮於通貌似為自己考慮,實則還是逃避,不想跟自己過招的殷揚,被其極度無恥的賤論,也是弄得哭笑不得,心裏面本來還想教訓此人的念頭,不由的打了個八折。

他想,要是在此光明頂上,舉辦一場“明頂論賤”,這位又賤又奸的華山掌門人,倒是很有可能成為當代“中神通”似的偉大存在。可這種人,確實又讓他提不起半點的戰鬥欲望。

“你想換人?好,那我便如你所願。”

殷揚心念一轉,想及一個可替自己出戰的絕佳人選,朝著臉皮奇厚的鮮於通森冷一笑,回首便往明教高層方向,高聲令道:“曾牛,你來戰這鮮於掌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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